译者按:本文翻译自 Medium Backchannel,原标题为《Founder of Google’s Stealthy Surgical Robotics Project Speaks》,作者是 Mark Harris。文中采访对象帕维兹(Babak Parviz) 原是 Google Glass 团队元老之一,2014 年离开 Google 加入了亚马逊。帕维兹在采访中介绍了他在 Google X 的经历,以及他眼中自动化手术机器人的未来。
十来年后,你的手机会传出熟悉的人工智能语音,自动驾驶汽车会让你从 100 慢慢倒数(睡去)。还将有台 Google 设备为你做手术:一台自动化手术机器人。
这是帕维兹 2010 年加入 Google 超级神秘的 Google X 部门时向公司描绘的愿景。
帕维兹与 Google Glass
最初帕维兹被 Google 招募来开发 Google Glass 可穿戴电脑,后来跳槽到了亚马逊,但他的思想似乎随着 Verb Surgical 的独立大步走向了现实。Verb 是源自 Alphabet 的生命科学研究部门 Verily,后与医疗巨头强生携手成立的新公司。Verb 这周宣布他们将“运用尖端机器人技术和最好的医疗设备技术,致力开发一个面向手术室的全面手术解决方案平台”,但没有太多的细节公之于众。
Google 以守口如瓶的研究者闻名,但帕维兹今年早些时候首次向 Backchannel 打破了沉默,开始了一段话题宽广的对话。在众多话题中,他着重解释了他希望把机器人带进手术室的想法。
“我在 Google 创立了机器人手术项目。我们依赖于人类手术师的精确性,但现在我们知道机器比人类要精确得多。如果你追求极致的精确,最好还是用机器。”
手术机器人 – 人工操纵控制器下进行手术
自动化手术机器人 – 自动完成整个手术(注)
手术机器人已经可以在手术室中看到。最常用的系统叫做“达芬奇”,医生用它进行了超过 300 万次腹腔镜手术。据 WinterGreen 市场研究员预测,2021 年,手术机器人的市场将增长至 200 亿美元。不过,现在的医疗机器人就像是火星太空车,或是排爆机器人,主要还是一种遥控设备,仍需要人类手术师通过机械控制器遥控,才能进行一些原本不便于人手操作的步骤。
达芬奇手术系统
自动化手术机器人将不再需要人手操作就能进行手术——也免除了操作者握着操纵杆时的颤抖和失误。手术机器人控制器比人的手要小得多,并且能以人手无法实现的方式旋转、弯曲。这意味着更小、更安全的切口,为完成麻烦的精细手术带来了可能。譬如说,它能在喉咙进行手术而不弄伤附近的组织。
帕维兹说:对机器的应用,为正常人手无法操作的手术带来了可能性。
另一个优势在于,机器更快。“传统手术基本都受限于人类做出判断和移动设备的速度,”帕维兹说,“我们知道机器能做得更快,不但是机械动作还是做出判断。”当然医生仍然需要决定是否要进行手术,而机器人可以比人更快地认出并夹住一根正在出血的血管。机器人迅捷的切口动作还意味着更少的组织受伤、更少的出血、更短的麻醉时间。手术时间每延长一秒,会让致命血栓形成的几率增加 25%。
帕维兹还把手术机器人看作是社会的福利,因为这一趋势最终能将高质量医疗带给贫穷的人。“几千年来,一位手术师训练出另一位手术师,但我们知道机器更容易量产,如果我们可以训练出一台好的手术机器,就能飞快地复制、安装,它们会让目前没条件的人们接受手术。”
Google 已经有了生产自动医疗机器人的基础。机器人手术极度依赖于计算机视觉和机器学习,而 Google 为自动驾驶汽车系统进行了深度的开发,在系统支持下,这些汽车已经在公开路面行驶了 130 万英里,一起事故都没有发生。(注:事实上有过十几起事故,但自动驾驶模式下没有发生过主动事故。)
Verily 脱胎自 Google X,那个致力于狂想派技术(moonshot),希望改变世界的秘密研究部门。专注于生命科学的 Verily 已经在许多医疗设施上进行了实验,例如为帕金森病人研发的防颤勺子,和帕维兹领军的,为糖尿病人测量血糖的隐形眼镜项目。根据 2014 达成的合作,Novartis 将把隐形眼镜推向市场。出于进军手术机器人的意向,Verily 三月份与 Ethicon (Johnson and Johnson 的一个部门)展开了合作,随着 Verb 的独立,这次合作的意义变得更加深远。
Google 坚称,Verily 目前还不会开发用于手术控制的机器人系统,但不会限制公司研究先进成像和机器学习技术。至于帕维兹在 Google 担任的角色,Google 拒绝评论。
话又说回来,帕维兹在医疗科技领域有很深的背景。当他还在西雅图的华盛顿大学担任“生物纳米科技”教授时,他打造了一款仿生隐形眼镜,眼镜上有一枚通过无线电波供能的 LED 灯。2010 年,他被招入 Google 去带队研发 Google Glass,那款发布于 2012 年,褒贬不一的新型头戴式电脑。
Google 今年停止了 Google Glass 的生产。
“刚开始时,Google Glass 不过是咖啡馆里纸巾上的几笔线条,”他回忆道,“从那个阶段,一直到几千人戴着它走上大街,并用它与人们进行有趣的互动,真是鸟枪换炮。”
帕维兹把他的仿生隐形眼镜带到了 Google。去年上半年,帕维兹宣布 Google X 从零开始重做了隐形眼镜,在里面加入了内置的血糖检测仪用来为糖尿病患者造福。当患者需要注射胰岛素时,眼镜上会有光斑闪烁。“我们回到原点,去设计一个能稳定安置于人体的系统,”帕维兹说,“这次,我们知道工作成果不会是学术论文,而是能在人身上运作的东西。”
尽管 Google Glass 和隐形眼镜都很好,帕维兹还是认为机器人手术最有潜力成为 Google 第一个成功的狂想派项目——说不定比无人驾驶汽车普及的还快。
到那天,我们还没有商用的自动驾驶汽车,但我们已经有了商用的机器人手术师。
其他机器人专家并不像帕维兹那么笃定。
瑞安卡洛
瑞安卡洛(Ryan Calo)是华盛顿大学的一名法律教授,教着机器人法律和政策的课程。他说:“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很快就批准了机器人手术,因为他们用机器人手术对比于人工进行的腹腔镜手术(laparoscopic surgery)”。机器人手术系统的生产商声称,他们的设备本质上是传统腹腔镜手术的延伸。而事实上,借助屏幕查看和控制操纵器,使用复杂软硬件功能,都意味着机器人手术无论对患者还是对医生而言,都是全新的东西。“如果 Google 要用同一套说法说服 FDA 批准自动化机器人,上面的类比就会分崩离析,因为两者完全不同。”卡洛如是说。
另外,与自动化机器手术师共事的医疗人员存在一个资格认证问题;机器人操刀时,产品责任和医疗事故责任的认定又是一个问题。“我不认为全自动手术是个好主意,”卡洛说,“人类手术师还会存在很长一段时间。”
“我不是说这将马上发生,不是说这很容易,不是说这一开始就会很便宜。”帕维兹坦言道,“至少在可见的未来,人类手术师会做出决策,但机器会根据决策执行手术。”
谁都不知道帕维兹是否会亲自打造这些机器人。当被问及他目前在亚马逊的工作时,帕维兹笑着说:“我们在做一些酷到爆的事情。”